39章 一期一振
内容提要：看这标题就知道我要写谁
（1）
冬川匆匆回到本丸的时候盘数已经在天守阁等着了。三日月和莺丸坐在他对面，三个人面前的桌子上分别放了茶水，而长谷部特显眼的站在沙发旁边，在看到她进来的瞬间就迎上来。
“主。”长谷部示意她去看盘数，“这位先生说一定要等您回来。”
他的语气颇有些不满，有点像家里来了到处乱走到处乱碰的那种不受欢迎的客人。
冬川拍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其实她也不是很想见到这位政/府干部，因为哪里有麻烦事哪里就有盘数出现，这个人还因此上过审神者论坛里“请滚蛋”的工作人员排行榜前三。
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盘数就带着三四个政/府工作人员出现在本丸大门之外，也不说清楚到底什么原因就要进来。如果不是太鼓钟和大俱利认识他，长谷部他们当时就要拔刀了。
最终还是三日月出面调解，盘数才被允许放行，长谷部领着他一路来到天守阁，三日月和莺丸也自觉地跟着接待了。
“柳小姐。”盘数见她进来起身道，“您没受伤真是万幸。”
闻言长谷部一愣：“怎么回事？”
于是盘数这才大致同在场的各位说明情况。他大概是养成了这种“高层人员”开会的习惯，在某些事情上就是喜欢大喘气卖关子，非要等到人齐了才开始自己的长篇大论。
在他说话的时候冬川回头看向药研：“你去手入室处理一下吧，看着挺疼的。”
药研想了想，觉得有长谷部和三日月他们在应该也足够了，于是点点头出去了。
在爆炸发生的时候药研藤四郎就在爆炸中心的正下方，哪怕距离再高也难免不被波及。剧烈的冲击差点没把房屋瓦片给掀飞，炸起的石块划破了他护住头的手臂，引爆符纸上支离破碎的灵力刺进身体里，这导致他体内灵力脉络现在还有点紊乱，不过万幸只是轻伤，自己处理一下应该就没问题了。
冬川再把注意力放回来时长谷部看着已经很生气了。
“您没受伤吧？那人没对您做什么吧？为什么万屋的负责人会粗心大意到连这种人都能放进来？”长谷部道，“不，果然还是去一趟医院吧。”
盘数还在那里不怕事大地插嘴：“这点医院都关门了，再说万屋的负责人又没雇保安。”
“……那是推卸责任的理由么？”长谷部皱眉。
盘数撇嘴：“政/府没钱就是没钱，没钱雇保安，没钱装监控，也没钱设置安检。”
长谷部冷冷地看着他：“那你的意思是让我们来想办法么？”
盘数摊手：“怎么会，我就是抱怨一下，更何况又不能把在座的各位买了去换钱吧？”
“你——”幸好现在长谷部手里没刀，不然就真的麻烦了。
冬川赶忙拉住他：“啊不用去医院，我身上没伤。”想了想她继续道：“受伤的是药研，长谷部先生能不能帮忙去给他手入一下，他自己一个人不太方便。”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礼的长谷部果然稍微平静，但还是觉得不爽：“知道了，我去帮他。”
他在离开的时候突然回头，表情有些嘲讽，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盘数：“自己身边的保安倒是挺多的。”
盘数眼角跳了跳，在他背后恶狠狠地竖中指。
冬川实在不想理会他这样幼稚的行为，揉着太阳穴开口：“快点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2）
大约在一周之前，就有人称说在现世的日本东京发生了几起爆炸，警方正在追查但对对案件的经过一筹莫展。
时之政/府本来以为这只是现世普通人犯案，没往更深处想。但接下来的一周内，政/府就接到了来自许多地方的紧急报告，现有的八个时空战场，现世，大阪城地下，甚至如今连万屋都有，这些报告无一例外都说了同一件事：有携带着引爆符纸的尸体出现，并且引发了严重的爆炸事件。
本来政/府发了公告，说最近要暂时先封闭一些人群聚集的场地，但是没想到爆炸发生的这么密集，很快就从小型巧合事件上升到了连环爆炸案的级别。现在就连审神者和付丧神聚集的万屋都有犯人的渗透，这让政/府对于作案人来回穿梭时空的手段细思极恐。
政/府的人与现世知情人那边联手追查，却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刻让犯人逃之夭夭，这个犯人就像个行踪莫测的幽灵，在众人以为他已经落网的同时又悄无声息地挣脱，然后再明目张胆的出现在别处作案，实在是可恨。
听到这冬川打断他：“你刚刚说，绑着引爆符纸的尸体？”
盘数道：“对，尸体。”
冬川有点想不明白：“可是刚刚在万屋的那个人，就从我身边走过啊。”
“你确定？”盘数愣了愣，“但是检查人员说，他早就在三天前就死了。”
啊？
冬川也愣了。
听到这，旁边的三日月和莺丸也有点严肃。
“冬川确定没看错吗？”三日月道，“他是从你身旁走过才被药研制服的？”
柳冬川肯定地点头：“我看到他在笑，绝对没错。”
“……”这就有点诡异了啊。
三日月想了想，转头对盘数道：“尸体都是以什么方式被发现的？”
“各种都有吧。”盘数抓抓头发，“比如在现世一所公园的厕所，保洁人员早上去打扫的时候就发现了，还有突然从房顶上被人扔下来，掉到街道上。不过大部分都是在清晨或者深夜没啥人的时候，而且这种老掉牙的引爆符威力也没有很大，所以并没造成什么太严重的人员伤亡。”
三日月道：“在其他地方发生的爆炸事件也都是尸体上绑着引爆符？”
盘数也陷入了思考：“对，全部都是有一段时间了的尸体。但其实大部分都被炸得不成样子了，所以我们就只能在那些残留下来的部分分析。”
他们检查过那些被炸飞的残肢断臂，发现居然清一色都是死亡时间至少一天以上的尸体，这就说明这些人的死因没有一个与爆炸挂钩，倒更像是作为安置引爆符的工具，只是为了方便凶手作案而已。
“说不定犯人真的是幽灵呢。”三日月旁若无人地笑道。
众所周知，尸体是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之下穿的像模像样到处跑的。如果“尸体从她身旁走过”这事儿真的发生了，那就只能证明她看到的不是一般的尸体，而是被什么人动了手脚的恶劣的结果。
像是灵异电影里的那样，借尸还魂。
冬川看着自顾自喝茶的三日月，突然想起来，眼前的付丧神似乎也能算作是妖怪的一类。
“会不会是——”
冬川看着盘数，发现对方的眼神与她交汇，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亮起来了。
“啊，有可能。”
——钱谷小路。
如果从一周前开始算起，那时冬川刚刚从博物馆来到本丸，钱谷小路也刚刚落网，而当时他们两个人曾提起过，在钱谷小路身上附着了一个“污浊”，也就是鬼魂。
虽然听起来有些玄幻，但如果大家无论如何都抓不到凶手的话，那所谓的“幽灵”没准真的是破案的关键。
冬川道：“钱谷小路怎么样了？你们有没有问她那个鬼魂是怎么回事？”
说到这盘数又像是个瘪皮球一样泄了气：“没用啊，现在问她也没有喽。”
于是冬川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盘数说他们从博物馆离开的当天，钱谷小路被时之政/府从现世警察局那边接手，关押在政/府大楼自己的监狱里了。
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这位前东京国立博物馆负责人小姐在醒来之后就有些神志不清。
不，不是神志不清，而是根本就没有意识。她在监护病房里不说话，不喝水也不吃饭，无论谁说什么都没有任何回答，谁碰她都没有反应，好像对外界的任何刺激都感受不到，变成了比植物人还植物人的植物人。
“可能植物人都比她省心。”盘数叹气，“她现在就只能靠着营养液维持生命，每天都躺在医院里瞪天花板。我都怕哪天她把天花板瞪穿，楼上的病人连床带人一起拍她脸上。”
冬川皱眉：“会不会是装的？”
盘数摇头：“我们有专业人员检查过，她现在就是个植物人，医生也说了，这种东西是装不出来的。但其实在我看来，更像是得了那什么，那个……”
见他半天也那个不出来，冬川接到：“失魂症？”
盘数一拍大腿：“对对，失魂症！”
“这么邪乎？那你们有找专业人士来给她看看么？”比如跳大绳的。
闻言盘数的表情变得十分鄙夷。冬川这才想起来，时之政/府的所有人不就是所谓的“专业人士”么，既然他们都没辙，那钱谷小路估计是真没辙了。
盘数又开始叹气了：“总之现在就是这么个情况，钱谷小路估计是没什么用了，可是她这个样子我们又不能把她怎么样，只能挺着，让她挺到最后，没准来个回光返照什么的，一下就清醒了。”
“可是植物人一般就活一到两年吧？”
“那你可太小看我们的护理技术了，照我们医院那群良心工作人员这么照顾下去，十年八年的不是问题。”
看着对方的表情，冬川也不知道他在那里骄傲个什么劲儿。
事情说到这，盘数也拍拍屁股准备走人了。他在政/府那边还有一大堆破事要处理，政/府的后续工作上面还没商议出来，这次来就是大致问一下爆炸当时的情况，顺便说明爆炸案的故事经过和背景，讲完了他也该收拾收拾回办公室想办法了。
送盘数到大门口的时候，冬川看着对方插在口袋里的名片猛然想到一件事：
被救出博物馆的那天早上，博物馆的馆长钱谷真美曾经托手下人给过自己一张名片，说如果有事的话可以打上面的电话。
既然钱谷小路在钱谷和哉手下做事，那钱谷和哉会不会知道一些关于助手小姐的事呢？
想到这冬川赶忙拉住盘数：“你们有派人拜访过钱谷和哉么？”
盘数眨巴着眼睛，似乎在想这个人是谁，而后他一拍脑袋：“哦，东京国立博物馆的馆长，是吧？”
他继续道：“我原本是打算去问的，但是钱谷和哉他毕竟是现世的人，问这些事很有可能会暴露时之政/府和时间溯行军的存在，所以寻思了一下还是算了。”
于是冬川放下了他的袖子：“这样啊。”
盘数闻言觉得十分稀奇：“怎么着，你想去问问？”
冬川老老实实地点头：“有一点。”
盘数笑道：“这么诚实。”
其实他对待后辈向来保持着“任其发展我自归然不动”的原则，那些他带过的审神者，无一例外都是独立，坚持，有自己想法的优秀人才。在他看来，年轻人就是要敢想敢做，风风火火一些，跟在他头上作威作福又畏畏缩缩的高层人员大相径庭才对。
于是他看着柳冬川，决定给这孩子一个加入调查的机会。
“行啊，行啊，那你帮我去现世问问呗。”盘数看起来心情很愉悦，“就以东京警署的名义……去他家问话，证件什么的我来搞定，电话地址我之后给你。但是记得不要提到我们这边的事，也不要说钱谷小路和时之政/府的关系。”
闻言冬川眼睛亮了亮，刚要说话就又被他打断。
“不过事先说好，我这不提供保安，你想要就带你本丸的这群名刀去。”
（2）
去现世的事很快就定下来了，冬川准备明天早上吃完早餐去盘数给的地址拜访，问问有关钱谷小路的过去。不过她还没找好要带谁去，原本想的是堀川，但堀川他们明天还要去挖大阪城，她也不好意思总麻烦人家，所以这个就暂时搁置。
而现在，明显还有比思考钱谷小路更重要的事。
太刀一期一振被放在锻刀室内的刀架上，药研藤四郎跪坐在旁边，垂眸看着手里的人形符纸。
不是没想过有一天兄长会来，但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好像他们只是刚刚现形大约一个月，就真的要以人类的姿态见面了。
他深吸一口气，攥着符纸的手微微用力。
“药研？”柳冬川拉开锻刀室的门走进来，“你没有叫醒你哥啊。”
她本来以为在自己走过来的这段时间里药研就已经将一期一振唤醒了，而她过来也就是欢迎一下新人，顺便看看传说中粟田口大哥本尊到底长什么样。说白了就是刷个脸，以免以后大家在走廊上遇见了对方再想半天这大哥谁。
哪知闻言药研站起身，将符纸递给她：“怎么说也要等大将来吧。”
冬川想了想觉得也是，身为审神者召唤刀剑男士的伟大使命义不容辞。
于是为了防止符纸上的灵力被自己吸收，在药研不解的目光下她迅速抓起小纸片，利索地拍在太刀刀鞘上。
这次不像博物馆召唤大包平时那样毅然决然，灵力也没有通过她传递到太刀上，她甚至保持着一颗平常心，根本没有抽卡必出六星那种心潮澎湃，所以除了点缀在眼里泛金的光，她什么都看不到，也什么都感觉不到。
柔光浸润，流萤点点，纸片小人慢慢融化在太刀上，几秒钟之内，整个锻刀室都充斥着温暖轻盈的灵力之泉。
走廊之外，三日月宗近看到锻刀室里亮起的光，继续一步一步朝这边走来。
“说起来，你哥几花？”冬川眯着眼睛道。
药研推了推反光的眼镜：“四花。”
哦。冬川点头，是个SR。
没过多久，光晕逐渐暗淡，如同特效般纷纷扰扰的樱花雨从天而降，落到两人头顶和肩膀上，带着半是芬芳半是冰凉的气息染得室内一片绯色。
樱花雨中无声勾勒出来的青年站在他们面前，在数不清的花瓣里透出高挑流畅的身影。他腰间固定着漆红色的太刀，刀柄上还坠着摇摇晃晃的玉珠流苏。
然而还没等冬川透过这一层层下不完的樱花花瓣看清这位粟田口大哥的脸，对方就像是支撑不住的高塔楼台一样，在药研惊讶的目光里，直接压在女生身上。
本来药研站得比她更近，但是谁让冬川正正好好站在他前面，所以一期一振刚一显形，青年快一米八的大个子外加一把太刀的重量全部都覆盖在她身上了，简直堪比自行车车祸现场。
“大将！一期哥！”药研反应过来，也不知道到底是想叫谁，或者两者都有。
冬川被一期一振撞得一脸懵逼。
此时恰好进来的三日月看到这一幕，明显也怔住了。
——是一期一振。
一时间许许多多繁杂的记忆在他脑海里重现，那些他不甚清晰的片段像是决堤的水一样四散涌出，在一片轰鸣声里撞击融汇成过往的岁月。
有猩红、灼暗、小山般高的残肢断臂，还有雷霆、积云、吞噬天地的金光法阵。有人在哀嚎，有人在悲泣，他面无表情提着刀站在这些人之中，似是有所感应般抬头：
铺天盖地的污浊洪水里，少年阴阳师的身影摇摇欲坠。
傻眼了的冬川仰躺在地板上，脊椎骨摔得生疼，幸好对方应该是有所察觉，用手护住了她的头才减少了所造成的伤害。
四肢僵硬和后背疼痛的空档，冬川感觉到青年落在自己耳边水蓝色的发尾擦得她有些痒，于是她下意识侧过头去看，迷茫中只瞥见他紧闭的双目里殷出刺眼的血色。
一期一振的眼睛，其实是会飙血的——怎么想都不可能吧！？
柳冬川在药研的帮助下翻身坐起来，伸手将一期额前的碎发拨开，果真看到了沾着血珠的睫毛和渐渐凝聚的赤红。他脸上甚至还留有擦伤，伤口里渗出不详的颜色，表情也看着有些痛苦。
药研果断把她拉起来：“大将，去手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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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一期达成“开门红”成就，请再接再厉。